我教少B學走路
秦力
昨天我還爬在父親的脊背上撒嬌呢!今天卻已經(jīng)三十出頭,兒子少B也到了蹣跚學步的時候。我禁不住感嘆:白駒過隙,子催父老?。?BR>我蹲在地上,看著三五步外的少B,他搖搖晃晃站在那兒,一雙小腿左右分開,就象纏過腳的小足老人不斷交替著重心,然后他睜圓兩只眼睛,東瞅瞅,西瞧瞧,又伸出胖胖的小手,乞求地看著三五步以外的我。我自然給少B投去鼓勵的目光,又拍著雙手說:少B過來,給你喝酸奶。也許是食物誘惑,也許是求助失敗,少B終于鼓足勇氣,啊啊叫了兩聲,然后捏緊兩拳頭,向我一步、兩步、三步跑了過來,第四步時他已倒在了我的懷中,兩只手麻利地從我上衣口袋里抓出酸奶喝了起來。
這樣反復訓練幾次,再把少B放到幾步之外,他便什么求助也不找,就直接向我的懷中撲來。如此一周,也沒買學步車,少B已能背著小手在院中和鴿子嬉戲了。
看著少B標準的西部人形象,我忽然想到自己學
習二胡十幾年,卻始終不敢上臺演奏,那年參加咸陽師專演出隊到84873部隊慰問,一曲《黃水謠》我練得如泣如訴,可當真正坐在臺上,看著臺下上千雙目光,我兩腿發(fā)軟,手心冒汗,怎么也起不了頭,于是乎,我索性丟掉二胡,表演了一段獨角戲了事。為此,音樂老師說我是紅蘿卜上不了席面,師友們也用盡了各種辦法,但我至今終未在臺上演奏一曲。
三十多歲的我還不如一歲的少B。
少B一周學會走路,還是先跑后走,也沒有循序漸進,雖也摔過屁股墩,也來過幾回狗前撲,咧開小嘴也哭過幾回,每當這時我便擋住要扶少B的妻子,鼓勵少B說:關中漢子要勇敢,勇敢,再勇敢,少B像聽懂似的,還真的就爬了起來。
而我還是恐懼,關上房門二胡拉得有滋有味,要上臺還是不行,難道我就在這沒有膽量和勇氣的日子里過完一生么?我為少B鼓掌歡呼的同時,悄悄地問自己:長江后浪推前浪,我就這樣被一個一歲的孩子打敗么?
原刊《咸陽日報》2003年9月21日